🙋 向編輯提問：中英數字之間，要加空格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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Ｑ：中、英、阿拉伯數字夾雜的原稿，你會在它們之間加空格嗎？認為不用加空格的論點認為要加空格的論點結論

這個問題源於近期的編務困擾：在與傳統出版業以外的單位合作時，提出了要在中文與英文之間手動加上空白（半形空格）的要求。我一直以來都知道，在網路上有一派人認為「中英數字之間必須加上空格」，但在實際進入出版業內工作時，歷來都是清除所有原稿的空格，透過排版來調整中、英、數字之間的間距（字距）。

這類無關寫作技巧，而是關於編排規則以及格式的規範問題，稱為「寫作體例」。一般來說，體例規範的制定與最終解釋，終究還是回到個別出版社的內部規範，只要同一出版社、同一本書的體例與內在編排邏輯一致就沒什麼問題。但文字千變萬化，有時候總是會遇到體例規則沒有規範到的情況。我希望趁Threads還沒有調整觸及演算法、還適合與大眾對話的時候，嘗試以一系列「🙋 向編輯提問」的投票調查，來了解從業者（編輯）、大眾讀者的對於編輯體例的認知與見解。

第一個問題便是：

Ｑ：中、英、阿拉伯數字夾雜的原稿，你會在它們之間加空格嗎？

比如「史上第一次，兩屆奧運之間僅僅相隔3年。因為COVID-19疫情，2020東京奧運延後一年舉辦。」

投票調查的結果超乎我的想像，雖然我原本是想針對業內人士調查，但畢竟Threads無法限制投票資格，我想接下來就不預期設限，而是廣泛地看待接下來的投票結果。

在這一題上，即便最終比數並沒有天差地別，但認為「中英數之間要加空格」的人穩穩地保持領先到投票結束。但或許是因為題目不夠精確，因為我原本設想的是「紙本書出版」的情況，但顯然我這樣的提問也將網路平臺寫作也納入。

不過在留言區，有許多脆友分享了與此題目的相關見解——

認為不用加空格的論點

我自己是「不加空格派」，這源於紙本書的編輯實務經驗，以及對於書籍排版的理解：只需要透過排版軟體，設定中英之間的間距即可。況且在內文排版「齊頭尾」的前提下，每一行文字的字距會自動微調。

脆友顏大少（方寸文創總編輯）轉引了一篇董福興（電子書排版專家）的臉書貼文，指出「中英文間要不要空一格空白？答案：不要」。他的論點便是基於文字經由排版軟體，便可透過「段落與樣式設定」來處理字距問題。

而他也簡單回答了這一爭論的主要戰場：網路上的文字。未來的網頁語法，將可支援自動在漢字與英數字之間加上間距（原文：「預計使用text-spacing: auto，來加入1/8字寬的間距。但是目前還沒有實作。」）

也就是說，現階段在網路寫作的視覺呈現上，作者自行手動加空格的做法，是不得不為之的（必要）之惡。如果未來網頁CSS樣式可自動套用間距設定，要麼要回頭重新編輯，要麼就要將就舊版的樣式，不跟進新的技術支援。

脆友J（wh.t.ee）轉引了傅瑞德（Fred Jame，資深科技業、出版業主管）的Medium文章〈中英文之間為什麼要有空格？我問〉，指出「在排版軟體進步的現在，中英之間字距的問題已經解決，不必再依循過去舊版軟體的排版邏輯」。

斷行、斷字、頭尾齊的問題都早已解決，差異只在於個別軟體的處理方式是否準確、結果是否賞心悅目。

這篇文章詳盡地爬梳了「為什麼要在中英文之間加空格」的背景脈絡，但認為這已經是三十年前（而這篇文章發表於2014年，至今又再加上十年！）的處理方式，現在這個爭論只剩下個人美學上「見仁見智」的問題。

而恰巧的是，傅瑞德這篇文章似乎也就是在回應另一位脆友提出的論點。

認為要加空格的論點

脆友吳冠霆 Henry Wu（遊戲後端工程師／MCUT Bot 創辦人兼開發者）轉引了一篇GitHub上的規範性文件〈中文文案排版指北〉，這篇文章旨在：「統一中文文案、排版的相關用法，降低團隊成員之間的溝通成本，增強網站氣質。」可惜脆友也不清楚這篇指引的背景脈絡，但從引言或可推敲是一篇針對網路文字呈現的寫作體例指引。

由於這篇指引的內容與前一篇傅瑞德文章所回應的對象非常相似，應該出於同一派人或同一個團隊的手筆。該篇指引聲稱：

有研究顯示，打字的時候不喜歡在中文和英文之間加空格的人，感情路都走得很辛苦，有七成的比例會在 34 歲的時候跟自己不愛的人結婚，而其餘三成的人最後只能把遺產留給自己的貓。畢竟愛情跟書寫都需要適時地留白。

這篇指引非常細心地列舉了許多範例，提供何謂「正確」、「錯誤」的規範性說明，包括中文與英文、數字、專有名詞以及遇到單位時的處理狀況，非常有參考性。但儘管文末有列參考資料，但似乎並不是非常嚴謹地分析「為什麼要加空格」，只是另一篇要加空格的規範文件。
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，這篇指引本身也參見了另一篇瀏覽器外掛「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能加個空格呢？」，這個瀏覽器外掛可以「自動替你在網頁中所有的中文字和半形的英文、數字、符號之間插入空白」。這樣的外掛，不是也側面應證這類視覺與排版問題，應可透過軟體技術或語法規範層面去解決，而不用寫作者或編輯「手動」去編排與檢查加不加空格呢？

結論

投票的結果，顯示出一個歧義的解讀方式（畢竟題目不夠精確）。相對多數的人，認為「中英數之間要加空白」，不過這個規則並沒有歷史性或權威性的研究或背景因素，而是純粹出於美感、美學層面上的判斷。

但是認為「中英數之間不用加空白」者，並不是字面意義上的認為漢字、歐文字、阿拉伯數字之間緊靠在一起是好看的，而是認為間距問題只需要透過排版軟體解決即可。而兩者最終的指向，都是追求文字閱讀的視覺美感。

在實體出版品層面——除非你是用PDF檔案檢視——不然在實體層面讀者無法識別空格與間距的差異。在紙書出版的編輯實務上，在追求視覺美感的目標之下（而所謂的美感標準，就端看要奉作者、業主還是目標讀者群，何者的習慣為圭臬），原則上「間距」與其說是體例問題，更可說是排版問題——那麼排版問題就是透過排版軟體解決。但如果美術編輯遇到無法透過軟體調整到滿意的情況，那麼手動以空白加上間距也無可厚非。

而在網路文章層面，同樣在多數人認為中英數之間保有間距較為美觀的前提下，文章作者或媒體編輯手動加上空格，只能說是某種寫作默契或因應目前網頁排版環境（不統一）的情況下，不得不為之的土法煉鋼之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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